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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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賀蘭葉覺著這樣說肯定會讓柳傾和震驚,最好的話就是他立刻回柳家去打問消息。

卻不料聽到她這話,賀蘭葉已經彎起嘴角等著嘲笑他了,柳傾和居然只是攥著她小腿的手一緊,抿著唇沈默了片刻,而後委屈吧啦地仰頭看著她:“真的?”

賀蘭葉自然歡快地笑瞇瞇點頭:“真的。”

柳傾和深呼吸了兩下,而後沈默著繼續給她按腳。

賀蘭葉腳腕一抖,被吸出紅印子的腳背勾著他下巴,左右看著他有些納悶:“你怎麽不……”

“我怎麽不回家問問?”柳傾和捧著她白皙的小腳丫就嘬了一口,哼了一聲,“反正我是不會和你合離的,既然如此,早回去晚回去又有何妨。我現在是要守著你的,別指望我走……更何況,你怎麽可能真的答應,別想騙我。”

賀蘭葉壞心眼沒有達成,只能用力抽出腳背,順勢在他肩膀上踢了一腳出出氣:“呸!怎麽不可能答應,你我還真不要了!”

柳傾和脾氣好到有史以來巔峰,被踹了還怕賀蘭葉腳疼,捧著她腳揉了揉不說,抱在懷裏就響亮親了口,擡起頭滿臉溫柔看著她:“好好好,不要了不要了。”

賀蘭葉面對哄孩子似的無限遷就老臉一紅,簡直拿眼前的賴皮柳沒得辦法。

柳傾和耐心的確好,賀蘭葉說的那話實際上刺激的他肺火直冒騰,當場都想擼袖子去找自家人幹一架,或者把眼前滿眼都是壞意的小丫頭抱過來打一頓屁股出出氣。

只是再有天大的事,眼下在賀蘭葉面前都得讓路,柳傾和怎麽也不願意在這種時候轉身走人,總想在賀蘭葉跟前多賴一會兒。

所以柳傾和還是硬生生咬牙忍著,忍氣吞聲的,在賀蘭葉面前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。他偷偷摸摸去廚房給賀蘭葉端來了飯,像個尾巴似的粘著她,只恨不能把賀蘭葉變成掌中珠寶,捧在心口。

柳傾和耍盡手段在賀蘭葉跟前多賴了一天,想方設法讓平氏周氏忙了些沒有功夫來打擾,就這樣把賀蘭葉扣在房中了兩天沒見人。

直到第三天清晨,天不亮,柳傾和才悄悄從賀蘭葉身側爬起身,順著黎明前夕的陰影籠罩翻回了柳家。

賀蘭葉這兩天睡得已經習慣被柳傾和抱在懷中的那種依靠感,這次她迷迷糊糊伸手去摸,並排放在一起的另一只竹枕空空的,身側讓開的位置冰涼,她瞇著眼摸索了半天,打著哈欠睜開眼,才發現床上只有她一個人。

賀蘭葉第一次由衷覺著,柳傾和走了真好。

關了兩天的門,終於打開了。

外頭秦雪陽被一大堆事勾著腳不得來,常恩顯只當賀蘭葉病了不舒服,萬事不來煩她,抓著鏢局其他人忙忙碌碌幾日,倒也不是離了賀蘭葉不成,勉強渡的下去。

養了一天,賀蘭葉身上大概好些了,穿衣裳小心些也就不痛,只是她對著銅鏡整理交襟衣領時,脖子一揚,暗紅的兩個吻痕明晃晃在她脖頸亮著,衣領根本遮不住。

賀蘭葉揉著額角依稀回憶起半夜裏被柳傾和翻來覆去親,看著眼前留下的痕跡,臉都黑了。

尚不足仲秋,賀蘭葉也不能抓個冬日裏的圍脖來戴,尋思了好久,抓了個立領的鬥篷來披上,這才敢出門去。

鏢局裏最近因為賀蘭葉與公主私奔那檔子事,外頭是一點鏢單都接不到,權當萬倉鏢局要被賀蘭葉搭進去了,沒有什麽交情的,都使著勁兒遠離,一時間,鏢局裏頭竟是開不了張。

在臨陽的鏢師家眷大小口的統共加起來的都過百人了,沒有個進項,坐吃山空,任是口袋裏還有多少積蓄,也消受不起。

賀蘭葉正愁著找誰家去給她敲個門磚,就有人送上門來解圍了。

依舊是那個笑容標準的謝內監,身後帶著一批小黃門,後頭跟著車馬三輛,招搖過市。

自皇城到偏遠的巷子一路走來,瞅著的人家不是一戶兩戶,謝內監的轎子還沒有抵達到鏢局門鋪子,賀蘭葉就已經得了消息。

謝內監下了轎,面對早早候在那兒等他的賀蘭葉笑了笑,對附近趴在墻頭看熱鬧的人視若無睹,客客氣氣躬了躬身:“傳陛下口諭:賀蘭局主在此次公主被誣陷事件中,無辜受了牽連,陛下特賜下明珠一斛,錦緞十匹,白銀千兩,以示安撫。”

賀蘭葉只道是又有一場硬仗要打,整個人崩成一道弦,卻不料聽見了謝內監慢悠悠的話,楞了楞神。

恍惚間,身後小黃門已經麻利的從車上擡著禦賜一排排往前院裏頭擱,平氏周氏都懵了,站在賀蘭葉身後不停扯著她衣角。

賀蘭葉面對謝內監從容的笑臉,忽地明白了,她好像不經意間,夫憑妻貴了一把。

果不其然,賀蘭葉送走了謝內監,還沒有把院子裏頭這一堆禦賜整理好,外頭鏢局來來回回的,帶著外頭的消息。

賀蘭葉收到了陛下的賞賜,還有謝內監那一番話,很快就像是一陣風吹過臨陽,但凡關註的,都知曉了此事。

賀蘭葉抱著那一斛明珠給家中女眷分,嘴角噙著笑,知曉此事是恰到好處的解了她燃眉之急。

很快,外頭的鏢單如雪花似的絡繹不絕。

眼見著萬倉鏢局這一個月來遭受的打壓算是過去了,平氏心裏頭舒了口氣,就趕緊兒惦記她兒媳,叫來賀蘭葉抓著她的手念叨著:“如今我家算是劫難過去了,三郎何不去柳家問問,五娘可還願意回來?”

提起此事,賀蘭葉略有遲疑。

柳傾和回去柳家已有兩日,不見柳家有什麽動靜,他也沒有用柳清荷的身份回來,只怕他許是短時間內,又要離開臨陽了。

既然如此,她自然不能去接人。

賀蘭葉這樣想著,嘴巴上卻說著:“我們當初送五娘回去,是因為我要出鏢走了。如今接回來雖也說得過去,只是我又要出鏢走一趟,他縱使回來了也待不得幾日,何況麻煩。”

平氏一楞,立即問道:“三郎這是又要出去哪?哪家的鏢,什麽貨物,要走多久?”

問了一連串,平氏眉頭緊蹙,叮囑道:“可千萬不得去走南荒,我聽任夫人說,如今那兒正打著仗,亂著呢!”

在賀蘭葉前腳回來沒多久,後腳邊境就起了狼煙。烏可王子遇刺一事果然被栽到了大夏的頭上,再加上這奇華公主難以說清的流言,烏可到底是怒了,點了幾萬軍隊,與邊境的大夏軍隊對峙起來,偶爾有小的戰事爆發。

賀蘭葉拍了拍平氏的手,安撫道:“我走不到那裏去,娘您放心就是。”

安撫了母親,可到了頭,賀蘭葉也沒有說她要走哪一趟。

夜裏吹了燈,天氣涼了,賀蘭葉翻出了一床較厚的被褥裹著,手晾在被窩外,正透著依稀月光把玩著手中的一把短刀。

刀刃插在手掌,縮回去,松開,插過去,再縮回。

賀蘭葉漫不經心把玩的刀,正是當初用來騙奇華和五皇子的伸縮刀。

只是她手指在刀柄上按了按,再次壓過去時,卻把她手掌戳的發白,刀刃怎麽也所部回去了。

她垂著眸,心裏頭千頭萬緒,竟不知不覺間,睡了過去。

柳傾和悄悄跳窗回家,脫了外套剛要上床,就看見了自家小夫君兩條白皙的胳膊放在被子上頭,她睡得正熟,胳膊卻凍得冰涼。

柳傾和小心翼翼上床去給她擡胳膊,還沒有碰到,賀蘭葉忽地睜開了眼,本該是熟睡中的她眸中不見一絲困倦,剎那間有一縷冷然的光閃過。

賀蘭葉看見床上柳傾和輪廓時,本蓄力的胳膊卸了力道,緊繃的人也懶懶躺了回去,隨手在枕邊胡亂拍了拍。

“如今天冷了,你也不怕凍著了。”柳傾和脫了衣服鉆進被窩,先是給賀蘭葉把胳膊塞進被子中,收了她手中的刀,想貼過去又怕自己身上涼,索性隔著一臂的距離,側身無奈看著她。

賀蘭葉只在被子裏抓著他同樣冰涼的手,懶懶道:“你不也不怕凍著?”

他身上比她涼的多。

“那不一樣。”柳傾和笑了笑。

賀蘭葉想了想,索性主動挪了挪,鉆進他冰冷的懷中,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味道:“我給你暖暖。”

她睡了有一會兒了,身上溫度正好,忽地抱著柳傾和,凍得她胳膊起皮。

這一抱,賀蘭葉尋思過來,這樣冰的體溫,只怕他不是直接從柳家過來的,而是在寒冷的夜中吹了幾個時辰的風了。

賀蘭葉不由心疼起她抱著的人,只是到底他是暗探,這種事情她卻插不得嘴,只能默不作聲抱緊他,給他傳遞一份溫度。

兩個人頭挨著頭,躺在一個被窩裏,不多時溫度就交織在一起,這會兒柳傾和才抱著她笑瞇瞇道:“你騙我這件事打算怎麽辦?”

賀蘭葉靠在他懷中,半天才反應過來是指合離那事。她到有恃無恐,一勾嘴角:“能怎麽辦,你打我啊?”

柳傾和環著她的腰,狠狠咬了她下唇一口,在她疼得嘶了一聲時,才又溫柔地親了親。

“我可舍不得。”

“呸!”賀蘭葉臉都黑了,她下唇吃痛,曉不得這人發什麽瘋,氣不過索性一口啃在了他下巴上。

莫名其妙從咬到親,再莫名其妙滾在一起,好容易等兩個人安靜下來,被子早就在不知道被踢到哪裏去,兩個人在寒冷的秋夜裏鬧出了一身的汗。

大晚上的兩個人又泡了泡澡,等重新躺下,賀蘭葉精神頭都不在了,靠在柳傾和臂彎打著哈欠。

“賀蘭,我暫且……”

柳傾和抱著她,剛開口說了一句,懷中賀蘭葉懶懶打斷了他,隨口道:“要回去邊境還是去哪?”

柳傾和嘴角一勾,在她發旋落下輕輕一吻,貼著她臉頰親昵嘆息:“真好啊……”

這種完全被看透的感覺,竟是讓他無比的滿足。

他把玩著她的手,輕聲道:“差不多吧,這些日子不能陪你了。”

賀蘭葉睜開眼,黑漆漆的房中只有依稀模糊的輪廓,她嘆了口氣,反手抓著他:“別的話我就不說了,你只要知道,總要平安著回來就是。”

“嗯。”柳傾和動情地抱著她,充滿感動地道,“有你在家等我,我一定……”

“等等,”賀蘭葉忽地打斷了他的話,一仰頭,認真說道,“誰說我要在家等你了?”

柳傾和一楞:“噯?”

這難道不是一個最動人的送別該有的標準,郎君辭家入戰場,妾守家中盼君歸麽,他正認真的感動著,怎麽就不是了?

柳傾和還沒有想明白,賀蘭葉沈默了會兒,夜中那雙明亮的杏仁眼中折射出一抹幽光。

“我要走一趟鏢出去,只怕你回來,我還回不來。”

柳傾和從賀蘭葉與之前有所不同的冷厲中窺探到了一二,他緊緊摟著賀蘭葉,忽地有種惶恐,輕聲問:“你要去哪?”

賀蘭葉捏著他手背,垂眸:“……幽鹿苑。”

“有一筆賬,有一件事,必須是個作了結的時候了。”

柳傾和沈默了片刻,而後幹巴巴道:“……真巧。”

這次輪到賀蘭葉一呆:“哎?”

作者有話要說:柳傾和:開熏能和媳婦兒一起出任務,鼓掌鼓掌

賀蘭葉:……一點也不想鼓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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